外祖父的“线装书”
我的外祖父,出生于1954年,诸暨市的小村庄内。他的人生,也曾辉煌过,快乐过,就像一本线装书,翻也翻不完......
翻开第一页,就看见外祖父总说的那句话:命运的转折,从每天十几公里的求学路开始。那时,家中兄弟五人,日子紧得像拉满的弓弦,天还没亮他就揣着他母亲蒸的红薯和咸菜,只身一人踩着露水,听着鸡鸣,出发了,山路崎岖,甚至有些陡峭,冬雪埋了脚踝,夏虫咬得腿上满是红疙帝瘩,十几公里路走得脚底满是血泡,鞋子也破成了两半,他却从没落下一天课,煤油灯下,他就着微弱的光啃书本,一学就到半夜,书页被翻得卷了边,铅笔被磨短了一截,终于,他成了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那天,全村人都来道喜,家门口挤满了人,外祖久的父亲在屋内笑着,将那本泛黄的录取通知书,像宝贝似的摸了又摸,亲了又亲。
后来,他就独自一人,整好行李,背负全村人的希望,踏上了新的求学征程,全村来送别,那是他这一生中最辉煌最难忘的时刻。
第二页被他那布满老茧的手翻开,大学毕业后,外祖父揣着满腔热忱回了乡,一站讲台就是四十年,他的教育没在老学校的青砖房里,黑报被粉笔涂了又擦,课桌椅参差不齐,却挡不住他上课的的热情。他眼角的皱纹已深入皮肤,眼睛边围着一圈黑眼圈,晨光里,他用洪亮的声音讲课文,粉笔灰落满肩头,手上的茧子被一个个磨破,放学后,他把学生留在办公室室,他从不骂学生,而是手把手教学,直到金色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有的学生交不报起学费,他翻山越岭去家访,背上总背着给孩子带的学习资料。如今的他,桃李满天下,每次有学生回来看他那便是他最快乐的时候,他总会带上眼镜,出门迎接,他看着自己教出的学生,脸上满是欣慰的笑...
翻开第三页,记的是外祖父退休那天:他轻轻放下攥了半辈子的粉笔,扛起把旧锄头,脚步慢悠悠地回了老家。
回乡后,他把屋前的田垄拾掇平整,种上稻秧和嫩生生的菜苗,又在院角搭了矮矮的鸡舍鸭棚。每天天刚泛白,他先提着竹篮给鸡鸭添把谷粒,再扛着水壶往菜园走,晨光里,他弯着腰浇水、拔草,裤脚沾着湿软的泥点,指尖蹭着菜叶上的晨露。等日头稍高些,农活歇了,他就搬张竹凳在廊下坐定,铺展一方宣纸,研开墨汁。笔下从没有名山大川,只画田埂上坠着穗的稻子、菜园边颤悠悠的无名小花,或是鸭群划开池塘时,那一圈圈轻晃的涟漪。偶尔兴起,他把这些画往院坝的晾衣绳上一挂,算作一场“画展”,全村人都笑着凑过来,指着画里的光景说“这是你家那片菜畦吧”。
如今外祖文的背有些驼了,却仍爱坐在田埂上,看着满园的生机,手里摩挲着褪色的教案本,他的人生就像一本线装书,记录了他求学的晨露,教书的粉笔灰,还有退休后,因埂上的那一丝泥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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