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的“寶庫”作文

九年級(國三) 2025-07-06 2498字 柳馨妍
回憶的“寶庫” 前幾年,外公收拾屋子,找出來一個老舊的紙筒,鄭重其事地拿來我傢,送給我當紀念。我看著這個泛黃的,上面印有“紗佈”字樣的“新奇玩意兒”,隱隱有些期待。...

回憶的“寶庫”
前幾年,外公收拾屋子,找出來一個老舊的紙筒,鄭重其事地拿來我傢,送給我當紀念。我看著這個泛黃的,上面印有“紗佈”字樣的“新奇玩意兒”,隱隱有些期待。因為我知道我的外公是個有故事的人,他送給我的可能是一座“寶庫”。從小我就覺得外公無比的高大,我總是樂於挖掘他身上的閃光點,以及歷史給他留下的烙印,他的形象充斥於我九年義務教育的各類文筆中。
我沒急著打開這座“寶庫”,而是先細細“研究”外殼,原來這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紗佈包裝盒,圓筒狀,五、六十公分高,紙質,這是我從沒見過的。我用一種近乎膜拜的心情慢慢地打開瞭上面的蓋子,將裡面的東西倒瞭出來。於是一套我從未接觸的時代的標志在我面前鋪展開來,這是一個個勛章、像章、袖標、語錄...有鋁制的、陶瓷燒制的、麻佈的、紙質的;它們各種形狀,以圓形居多;小的類似一元錢硬筆,大的有茶杯蓋那麼大。我看著上面的人像和文字,才察覺到那是屬於那個特殊的時期,屬於文化大革命的產物。
我一向對歷史很感興趣,更是喜歡一切獨特的物件。在我將這些像章、袖標鋪滿整個桌面,一個個查看時,我的外公也慢慢拿起手邊的一個像章。於是那段對我來說隻存在於書本中從沒具體接觸的歷史在外公略顯蒼老的嗓音中慢慢流淌出來......
外公姓林,上世紀四十年代出生於東海邊一個三面靠山,一面臨海的叫“洋漲嶴”的小漁村,他是一個有五十多年黨齡的老黨員。細細算來好像那些出現在教科書上的解放後的歷史,無一不是他所經歷的。
外公出生的年代還是抗戰末期,據說我的太奶奶原是寧波鎮海的大傢閨秀,因躲避戰亂,外公的外公帶著全傢逃難到瞭洋漲嶴。我的太奶奶在那裡嫁給瞭土生土長的農村人——我的太爺爺,並逐漸洗去瞭城裡小姐的鉛華,慢慢地以“嶴裡人”自居瞭。媽媽說,她小時候傢裡有制作精美的薄胎瓷器,都是我太奶奶留給外公的。但是那時候的人不懂珍惜,很多都被打破瞭,甚至有用來當做喂雞鴨的容器的。我曾天真地問過:“外公,你見證過戰火紛飛、硝煙彌漫嗎?”外公聽罷笑瞭:“傻孩子,我們那兒是窮鄉僻壤的山坳坳,哪兒來的戰火呀?”“可是,不是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嗎?”好奇的我打破砂鍋問到底。外公說:“我們那時候要出村去就得走將近一天,村裡人都是同族,就像一傢人,大傢都喜歡平安和睦的生活。”
外公是參加過文革的。六十年代初,我的太爺爺舉傢搬回瞭太奶奶的故鄉——寧波鎮海。機緣巧合,外公上瞭寧波林校,並在讀書期間入瞭黨。外公跟我講他背著幹糧要走十幾公裡去學校;他還跟我講三年自然災害時,恰逢他長身體時期,那個饑餓的感覺是他畢生難忘的;他又告訴我他中專畢業那一年的十一前夕,學校組織優秀學生參加“大串聯”,他是學生代表。那一次,“林同志”和同學們坐著綠皮火車到瞭北京,並進入到天安門廣場,遙望瞭當時的領袖毛主席的真容,聆聽瞭主席的訓導。我手上的這些“時代標志”有一大部分就是他那次去北京帶回來瞭,珍藏至今。
文革中期,林同志中專畢業分配到瞭林場工作,成瞭一名林業工人。傢裡四兄弟,他是老大,那個時候二弟頂替父親進瞭鎮海外海社,成為船上的水手,後來四弟也進瞭外海社。文革結束前,三弟響應政府號召“支邊”去瞭黑龍江。這位“三外公”在我的記憶裡,很喜歡喝酒,是個很豪爽的人。但是外公說,他的三弟是最不幸的,“支邊”的經歷給他帶來瞭很大的後遺癥,我聽得似懂非懂。其實,我知道我的外公何嘗不是那個時代的犧牲品呢?延遲上學、延遲工作,明明那時中專畢業可以享受幹部待遇,但是“又紅又專”的外公一心隻為建設新中國,連畢業文憑都沒拿就奔赴工作崗位瞭。以至於他後來的各類待遇都永遠落後於別人。
林同志工作的林場就是現在的九峰山瑞巖寺景區,外公將他一生的熱愛都貢獻給瞭那一片山林。每次去那邊玩,外公總會帶我走尋常遊客不知道的路,告訴我哪裡哪裡有他栽的樹,哪裡哪裡的防火道是他修的;告訴我哪片山坡的桔子最甜,還有哪裡以前最容易看到野生小動物;告訴我怎麼才能挖到最嫩的筍,哪個池塘的魚最肥美最容易上鉤......外公甚至很自豪地將我帶到一個隱蔽的小水坑邊,指著樹蔭掩映的地方告訴我:比大熊貓還稀少的國傢二級保護動物——鎮海棘螈在消失十多年後,於上世紀八十年代是他在一次巡山時偶然發現的,經上報後,研究專傢才來瞭林場。後來在那個外公第一次發現棘螈的水坑圍瞭保護圈,外公成瞭一名“守坑人”。當然,我去看的時候,棘螈已經都轉移到瞭旁邊的研究所的房子裡,外公帶我去看過。看著那些攀爬在塑料箱壁上的黑色的四腳小生物,我真的想不到連國傢二級保護動物都跟我的外公有淵源。我那在茫茫人海中似乎隱身的外公竟然有這麼多不平凡的經歷。
聽外婆說改革開放後,我的太爺爺太奶奶傢享受政府分房時,四兄弟中就因為外公戶口不在傢沒能分到房,外公外婆一直在林場的宿舍住到退休才拼拼湊湊買瞭房。太爺爺太奶奶過世時分傢產,又是因為不在父母身邊,弟妹們挑剩下的才給瞭最老實的老大,以至於後面好幾年外婆都很生氣,不想理林傢的人。
上世紀九十年代還沒到法定退休年齡的老林同志因林場收益不佳“被內退”瞭。那個時候,上有老下有小,傢庭壓力大的老林同志,不得不向單位提出要求繼續工作。於是我的根正苗紅的正規林業學校畢業的外公成瞭他為之奮鬥一生的林場內的一名臨時工,哪裡要挑石頭瞭他上、哪裡要砍樹瞭他上、哪裡要泄洪瞭他上......五十多歲的老林同志任勞任怨地做著很多年輕人都不願意做的體力活。
終於在我出生前,老林同志光榮退休瞭。他不再是那個去過天安門見過領袖的“林同志”,不再是那個守護國傢二級保護動物的“守坑人”,也不再是那個打零工的“老林”,他隻是我的外公瞭。他是我兒時的玩伴,是我們傢的“全能工程師”。他會牽著我的手放學,偷偷地在路上給我買媽媽禁止我吃的冰激凌;會用電瓶車載著我從傢出發,將行程呈放射線地向四周擴散;他會給我疊看起來醜醜的,卻能穩穩地飛出大院門口的紙飛機;會用洗衣粉盒子給我的倉鼠做出一套“兩室一廳”的小房子;還會因為我一句“想看看窩裡的小鳥”,就邁著他胖胖的有點笨拙的身體頂著外婆的責罵爬樹給我把鳥窩搬下來。他無所不能,總是能滿足我天馬行空的奇想,是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寫作素材。
退休多年,我也長大瞭,不再時常去外婆傢瞭。生活條件越來越好,平時無事的外公學會瞭用電腦上網,跟他的老同學、老朋友們用QQ、微信聊天;學會瞭用智能手機、平板玩遊戲、追劇、P照片;上瞭老年大學,學會瞭攝影。還沒有疫情前,他們一群老年朋友經常結伴出門旅遊,外公是隊裡公認的禦用攝影師。
外公可能是老瞭,每次我回去時他都還當我是三四歲的兒童,把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搬到我面前,親熱地叫著我小名,跟我回憶過去,講他年輕時的故事。他會在每天的晚飯後加入樓下的“聊天會”,夏日傍晚,一群老人搖著扇子坐在竹椅上談笑,餘暉擁抱著他們。
看到外公身後的那棵高大的常青樹瞭嗎?那是他映在我心中的的形象。


回憶的“寶庫”作文,如有侵權,聯系刪除

免責聲明:本站所發表的作文版權歸原作者所有,若轉載或者抄襲他人作品,帶來的一切後果與本站無關。若發現非授權的原創作品,請第一時間聯系本站刪除!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