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雜貨鋪作文
輕風拂曉,香樟的落葉隨著微風的托送,葉脈在陽光的淋浴中時隱時現,優雅地旋轉著它的舞步。記憶,也隨著落葉緩緩地飄旋在我的心中,淡淡地現出記憶中的風景。
兒時我和表妹總愛纏在外婆身邊,幫著外婆挑揀好葵花籽、栗子和花生,再洗凈。等一切都處理好,外婆預留一些給傢裡人吃,剩下的就用佈袋裝著,帶著我們往村頭走。
外婆在村頭有傢雜貨鋪,賣些炒食和煙酒糖果。與其他以盈利為目的鋪子不同,外婆的雜貨鋪用她自己的話說:“人老瞭,總閑著也不是個辦法,就想找點事做。”於是,就有瞭這間雜貨鋪。
到瞭鋪裡,我和表妹挨挨擠擠地在豁瞭一條腿的小木桌上聊天,聽外婆講和這片土地有關的趣事。聽到有趣處,我們就咯咯地笑,笑得跟銀鈴在風中搖似的,小木桌也被惹著不由得顫。
外婆一邊講一邊支起鍋,開始炒從傢裡捎來的花生、葵花籽和栗子。三種炒法不一,需得分三次。外婆在鍋中倒入河邊拾來的石砂,把栗子放瞭進去,找來雜貨鋪裡的一把很大的鏟,不多時,便沙沙作響,那聲音誘得人心裡直癢癢。
我是好奇的,想湊近些看看,可外婆卻要我離得遠些。我不依,可觸及她的偏深的琥珀色雙眼,是我極少見到的堅定,與常日裡的溫和大相徑庭。我知道她是認真的,於是我摸瞭摸鼻頭,默默地往後退瞭幾步。後來才知道,外婆是怕我燙著瞭。
等那口沉甸甸的黑不溜秋的大鍋散出栗子淡淡的清甜味,我和表妹就一股腦沖上去,看著外婆將香甜的栗子揀入籃子裡,提到鋪子的貨架上。
外婆又開始瞭新一輪的翻炒。
等沙沙的聲音逐漸隱去,外婆將一切都打理好,便搬出瞭一把藤椅,輕輕放在旁邊的一顆樹下。這個白發蒼蒼、挽著發髻、笑時臉上泛著淺淺皺紋的老人,穿著樸素而典雅的藍底白花佈衣,倚在一把斑駁的藤椅上,搖晃著,輕輕哼著吳儂軟語般的歌謠。她的眼睛卻並不蒼老,不見半點渾濁,裡面映照著從樹梢間不小心跌落的光華,燦爛如她種的葵花般金黃明亮的顏色。
我和表妹也各搬瞭一個小板凳,偎在她身旁,聽著她哼著奇怪的歌謠。
陽關並不刺目,微風輕拂,陽光透過葉隙淺淺落在身上,耳邊是老人的柔聲歌調,眼前的錯落連綿的山脈。一切的一切,都成瞭最唯美的詩篇。
“老板娘,來斤栗子。”耳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外婆應一聲,便起身,打包,稱秤,找錢。
熱乎乎的栗子裝進瞭淺棕色的紙袋裡,香氣還止不住地往外冒。外婆很厚道,幾毛錢總是不收的,栗子也很好吃,在紙皮袋裡氤氳著霧氣,又甜又糯。輕輕用手指一捏,栗皮便咧開嘴,放入舌尖,細細咀嚼,便有種甜蜜的味道在嘴裡彌漫開來,在時光中溫暖著,漾著……
那女人身邊的孩子緊緊盯著貨架上誘人的糖果,半透明的糖紙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光線的偏折中,流轉著七彩的光華。他似被那光吸引,停著,怎麼瞧也瞧不夠,外婆瞧見瞭,便抓瞭一把給小孩子當甜嘴。那孩子緊緊地攥著,生怕有人給他搶瞭去,像是攥住瞭整整一天的幸福。
我和表妹總是不老實的,香甜的栗子,金黃的花生,脆生生的瓜子,彩色的糖果,無不在誘惑著我們。於是借幫忙之名,悄悄地在外婆看不見的地方偷吃上幾個。
有一回,我和表妹蹲坐在地上,捧著好幾個栗子,津津有味地吃著。猝不及防地一回頭,正對上瞭外婆的眼,急忙將拿著栗子的手背到身後。我正欲狡辯,卻猛然被嗆著瞭,於是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咳嗽。外婆輕輕拍拍我的背,等我緩瞭過來,她柔聲說:“都是自傢的東西,想吃就吃,別著急,慢慢吃。”我點點頭,卻不由暗暗在心裡想:還是偷著吃更香。
時至今日,我離開瞭傢鄉,吃過超市裡各式各樣的零食,可縈繞鼻尖的還是外婆鋪子裡那香甜的栗子,金黃的花生,脆生生的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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